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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一路西行》散文系列(7):初入西安,迎头撞上了八省荟萃

《一路西行》散文系列(7):初入西安,迎头撞上了八省荟萃

更新时间:2024-04-18 08:45:31

一路西行(7):初入西安,迎头撞上了八省荟萃

从北京出发的这列直达快车,到了第二天日头偏西的时候,在我的心中渐渐带出了风声,此行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了。

列车驶过三门峡,便叩响了陕西的大门,过了潼关,便进入了关中大地。

前方的终点站不远了,一路惦念的古都西安,我来了!

现在,让我重温一下初入陕西时途经的那几个著名县市:

潼关县:关中平原东大门,曾被誉为“天下第二关”,历史上地位十分显赫。

华阴县:华夏五岳之西岳华山所在地,这个就不用多说了。

渭南市:西安事变中,东北军111师师长、海城人常恩多将军率部据此为屏,全面阻击了何应钦亲帅的国民军教导总队,有力促成了西安事变的成功。(这支教导总队为蒋介石的禁卫军,由国民党中央军校学员组成,装备一流,战力超强,号称“铁血军”)。

临潼县:现已更名为西安市临潼区,西安事变中蒋介石于此被捉,历史上刘项争霸中著名的“鸿门宴”和杨贵妃“洗凝脂”的华清池,均出自此处。

后来知晓,关中大地名胜云集,古迹传说俯首可拾,早已古远而深刻地嵌入了中国历史的长河之中,然而我初入陕西时,对这些地方的历史惘然无知,自然也毫无感光度,我的眼睛只瞄着前方的目的地——西安。

初临西安的那一刻,天色已近黄昏,西安火车站一片杂乱,我没有探得见火车站的真容,因为它已被推倒了正在重建之中。

随着人流儿,我走入了一个狭窄的通道,通道两侧被木板栅栏夹起,中间约有四五人的宽度,仅头顶可见灰白的天空。

委实是只见天光,不见太阳。天穹低垂,触手可及,似乎形成一种压迫之感,让我的呼吸都有些不畅,这种压抑的感觉甚至覆盖了一路紧紧相随的饥饿感。

从通道里七扭八拐走去,犹然在转一个迷宫,然而我晕头转向的感觉刚刚冒出头来,脚步就已走出了通道,来到了车站广场。广场不小,同样纷乱不清,完全一个等待着一剑定乾坤的末法世界。

取了行李,在喧嚣混乱的人群后面,我醒目地看见了学校的接站车。坐到车里,我长出了一口气,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,心里有了一丝欣喜,接站车驶出去的瞬间,我忽然有了一种“终于到家了”的深刻感动。

前路两侧的树木不多,参差的建筑显着有些灰暗,白茫茫天穹下的老旧毫无观感,但在我的眼里却滋生出来几分亲切,于好奇和陌生中油然而生的亲近,这是我的城市、我的家吗?此时,在我的心里并未预料到,自己仅是这里的一个匆匆过客,犹如一颗尘埃。

许多年以后,回想起在这座城市的寥寥几年,我深刻领会了越南那句著名古诗的撞击力:“人生不足百,才命两相妨”,它比咱们的“常怀千岁忧”接地气,更是剔除了虚无思想,而我当时的心思,犹属于近乎“胸怀天下,放眼世界”的豪情万丈。

西安作为伫望千年的古都,在接站车驶出去不久,便被我捕捉到了一个古老的符号,我惊讶地看见了古城墙。

由远而近,古城墙在眼前慢慢高崇起来,接站车迎头驶向它,临近了忽儿一个左转弯,沿着城墙边的柏油路轻快前行,旁边的墙体飞速后掠,如若与我们悖行的一列火车,隐隐携带了亘古悠远的啸声。

我只有不停地向后甩头,才能看得清城墙上的青砖,墙体平滑坚实,青砖密轧如棋,青灰中略有些斑驳之色,间或生长着奋发向上的青青草儿,勃勃焉犹似古代振振公子的峨冠下,不经意探出来的几缕皤发。

随之,接站车一个右转弯,驶入了一个高大城门之内。眼前顿时热闹起来了,街面上人流如织,街边的店铺一间间紧密相连,古式亭阁与现代楼宇琳琅交错,约乎酒肆客店杂货铺一应俱全。

前来接站的高年级校友忍不住介绍说,这城墙里面就是西安的老城,是在明代重建的,咱们现在的位置是西安市最繁华的解放路了,前面不远处就是著名的钟楼,那里是西安市的地标中心了。

果然,前方慢慢拉近了一座三层飞檐木制重楼,楼底的正四方基座形似一个小瓮城,四面洞开了相同制式的拱门,楼体高崇,飞檐恣肆,最上面的鎏金宝顶衬在灰色的天幕中,给渲染成了墨色,隐隐透出衍射的金光——整个钟楼绘出了一幅绝妙的水墨金画,卓立长天仿佛成了十三朝古都一个巨型的金字招牌。

接站车绕行钟楼悠然而过,转头驶入了另一条人流穿梭的大街,很快从另一个城门出了老城。

老城外的街面复归清静,渐渐地路边多了许多粗大的法国梧桐树,两厢挟迫的密集阔叶笼罩了街路,我们如若行走在一条幽邃的通道。

前面直行,这条通道中间的一个节点,就是我们的学校了——恍惚间感觉到,接站车拐进了一个牌楼样儿的大门,我立即判定,我们已经进到校园里了。

车轮终于停了下来,接站的校友大声招呼我们下车,我马上在窗外一堆一簇的人群中,寻见了属于我们系接待处的字旗。

在本系高年级同学带领下,我和几个同车来的新生走在校园里的时候,我才感到这个学校太大了,我们走了近半个小时,竟还没有走到宿舍楼。

高年级同学笑着解释说,就快到了,咱们的宿舍楼在东区呢,这里可不同于初高中,咱们学校有一百多年历史,现在的学生有两万多人,光是教课老师就一千多人,在东西两个校区之间,平时来往还要骑自行车呢!

终于到了寝室,屋子里甚是热闹,杂乱的人与物品挤满了不大的空间,都有些找不到能下脚的地儿了。我是路途最远的,也是最晚到达的,自然最后一个铺位就是我的了。

室友们有独来的,也有亲友相伴的,三两人各自说话,天南地北的方言音调混杂在一起,也听不出个数来,搞得我头都有些大了。

一屋子人忙活了好一阵子,满地堆积的物品归束其位,伴送的人一个个走了,最末的喧嚣也统统被带走了,屋子里终于清静起来了。

寝室里共有八个床位,八名室友此时呈现了八仙过海的姿态,有倚在桌子边沉思的,有坐在铺位上查看地图的,有站立窗前观望的,有躺床上小憩的,也有弯着腰犹在整理内务的......这时,有一人起了个头来,大家也就一个接一个遵照仪式,报出了各自的名头和产地:山东的S同学,河南的Z同学,湖南的D同学,安徽的W同学,江西的Z同学,四川的Y同学,陕西本地的T同学,他产自一个叫做阎良的地方,后来知晓是属于西安的一个远郊区,就是制造“运-系列”飞机的那个地方,还有一个产自辽宁的,也就是我,Z同学。

初入西安,八省荟萃,真是奇妙。(当时大学生被称为天之骄子,担得起“荟萃”这个词儿了)

在仪式完结后的第一时间,大家随即共同热烈地学习了一遍地理学知识,探讨了八省的路径、交通方式,畅谈了各自产地的概况,同时纠正了相互暴露出来的地理学错误,大约一小时之后,此话题聊完,谈话嘎然而止。

当天晚上,闲言碎语略有零星几句,“八个省”似乎没有找到共同的话题,也许大家“人与我同耳”,均自觉旅途劳累,纾困解乏最为要紧,寝室里很快陷入一片静默之中,不久就传出了或轻或重的鼾声,渐渐雷声交加起来。

最初的几天,室友们还没有熟悉起来,都或多或少保有了几分的矜持,也可能大家于我一样的心理,也都在感受着一些寂寞,相互之间的话语不多。

某一天晚上,我给梦境拐醒了,梦境里和醒来后的眼前,恍惚一大片金黄色,内有蜻蜓与蝴蝶翩翩起舞,我睁大了眼睛捕捉不得,遂在心里默默拼接一路走来的情景和抛在千里之外的人物故事,颓然无所适从。

接下来的许多天,我唯一可做的就是写一封又一封的书信,除了给父母报平安外,更多地给往昔的同学询问和汇报情况,字里行间严重携带着刚刚升起来的离愁,却不知在这样似有却无的空窗期,解不开的思绪反而愈演愈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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